六个巴掌背后的戾气

这几天，北京顺丰快递小哥因蹭到私家车，被一中年男子连续掌掴的视频引发热议。顺丰集团随后做出强硬回应，称将坚决依法维权。最终，打人者李某因寻衅滋事，被北京警方依法处以行政拘留十日。网友总结陈词：这是六个巴掌的代价。

小剐蹭遇上暴脾气，上演了一出暴戾的任性事件。公众在各种点赞“中国好老板”的同时，不禁也想问一句：什么仇什么恨，非要以掌掴的姿态，践踏对方的尊严?

此事一石激起千层浪，大概三个因由：一是京城文明地，有如此嫌恶的“老炮儿”煞风景，道德与法皆会无地自容;二是快递小哥风雨奔走，本就是弱势群体，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之“善”，也反衬对方之“恶”。更重要的是琐事中的横流戾气，让人瞠目，亦叫人警醒。

这六个巴掌的戾气，并非孤例。仅以今年为例：3月27日，江西武吉高速新余方向一辆载满家用电器的大型挂车发生火灾，消防人员紧急救火，可附近有些村民却阻拦消防队员灭火，并口出狂言“你们再射水，我要打死你!”4月7日晚，福建省漳州市漳浦县女民警与小区保安发生争执后，竟用高跟鞋殴打保安致其头部流血……乃至前几天，还有段小男孩手持钢管对抗城管的视频在网上疯传。

一点就着，一碰就炸。世界怎么了?我们怎么了?多少年前，中国人的性格和中国文明的三大特征，是深沉、博大和纯朴。只是眼下，当老人倒地的时候，血性缺失;当汽车遇到剐蹭，戾气迸发。某种意义上看，与其抱怨“熊孩子”让人无语，不如说是层出不穷的“熊大人”教坏了好孩子。

戾气横溢，大概有三个原因：一是我们被快节奏裹挟，与“慢生活”渐行渐远。不听他人言语，不看他人情绪，受不了舒缓，等不及真相。二是转型期矛盾叠加，公平与正义一旦“照顾不周”，难免滋生各种负面情绪。加上网络“哄客文化”添油加醋，脏言脏语更是漫天遍地。

最后，不得不说国人的健康心理培育被虚置，物质的大步流星跑过了精神的龟速前行。从小学的心理教育到成人的心理维护，都成了奢侈而小众的议题。就像一百多年前法国社会心理学家古斯塔夫·勒庞说的，“孤立的他可能是个有教养的个人，但在群体中他却变成了野蛮人。”

戾气弥漫，如重霾蔽日，人人施暴，人人受害。让戾气有个出口，“药方”无非三个：制度建设、法治信仰、健康守护。于此而言，权力者要身先士卒，公共治理要未雨绸缪。而公民也当学会在平心静气中捍卫私权、在和合友善中进行交往。

少些暴戾，多些温良，幸福版图上也许就不至于总有突兀的违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