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卫计委主任：医生不得与企业合作加号牟利

1月23日，北京，西城便衣民警根据早前调查掌握的号贩子分布情况，在北京儿童医院突然袭击，一举抓获6名号贩子。14元一个的专家号到了号贩子手中，每个号可以卖三四百元。由于儿童医院每天都有大量外地患者，号贩子纷纷称，不愁排来的专家号卖不出去。两三百元的特需门诊号，能卖两三千元。

近日，一则北京市卫计委禁止医务人员通过商业公司预约挂号、加号的文件在网上广泛流，很多人担心，主营挂号业务的移动医疗公司会因此受挫。对此，北京市卫计委主任方来英向财新记者独家回应表示，如果移动医疗模式是建立在让医生在工作时间加号、并和公司分成的基础上，“肯定是不合规矩的”，而医疗服务需要规矩。

这份在网上流传的文件，题为《北京市卫计委关于开展对医务人员通过商业公司预约挂号加号谋取不正当利益的清理工作的通知》。其中规定，凡医务人员通过商业公司预约挂号、加号谋取不正当利益的，限2016年3月25日前自行解除与商业公司的合作。

上述文件还指出，加号禁令是有法规依据的，即《事业单位工作人员处分暂行规定》第十八条第二项“利用工作之便为本人或者他人谋取不正当利益”的处分规定，以及原卫生部、原国家药监局等联合出台的《关于印发医疗机构从业人员行为规范的通知》第八条“不利用执业之便谋取不正当利益”。

当财新记者在3月3日向方来英求证该文件的真实性时，方来英表示，北京市卫计委的确出台了相关文件，严禁医务人员通过商业公司预约挂号、加号，和商业公司分成的行为，但只强调是在医院的工作时间加号，“没提业余时间的事”。“如果你是患者，遵循现有的挂号规矩，你知道医生和商业公司合作加号分成，你会怎么想？”方来英说道。

据了解，这项“加号禁令”只是，北京市卫计委近期以来出台的多项挂号新政中的一项。自春节前夕，一段“东北姑娘怒斥号贩子”的视频在网上广泛流传以来，北京市卫计委迅速出面表态，要严厉打击号贩子，并顺势推出多项挂号新政。

而打击“号贩子”，只是一系列挂号新政的起点。

比如，北京市卫计委提出：2016年年底以前，北京22家市属医院全部取消现场放号，非急诊患者必须预约或转诊挂号。而宣武医院等多家大医院，也推出知名专家的团队诊疗服务，让患者先挂上知名专家的“团队专科号”；等团队成员初步接诊后，再根据病情，把患者交给知名专家看诊。

据方来英介绍，整顿医疗秩序、调整医疗资源的分配方式，才是此轮改革的主要目的。包括推行预约挂号、建立医联体，都是在为落实分级诊疗奠定基础。

而此次加号禁令推出后，业界反应不一。广东医生工作室集团联合创始人、中山大学附属第六医院大外科主任兼胃肠外科主任林峰认为，医生与商业公司合作，在上班时间为从商业公司渠道挂号的患者加价加号，的确不适宜，公立医院的资源不应该成为企业的营利工具。

但也有业界人士认为，和医生合作加号的大多是商业公司，加号价格和医院一样，不存在谋取不正当利益的情况；另一方面，政策看似不禁止医生利用业余时间加号看诊。但是，在医生多点执业遭遇重重阻碍的实际情况下，医生不在公立医院加号，又能去哪里加号？

更多的争论还与移动医疗有关。目前，中国大部分移动医疗公司还没有成熟的商业模式，一些以对接患者和医生为核心业务的移动医疗公司，主要是靠帮助患者找到医生加号，以增加流量。如今，北京市卫计委既出台了加号禁令，这些移动医疗公司与医生的部分合作，恐也属于被禁之列。

对此，有业界人士表示，移动医疗公司是“躺着中枪”，着实冤枉。今后一些公司的业务发展恐笼上阴影；但也有人认为，北京市卫计委刚好提醒了移动医疗公司，主营加号业务，不过是延续中国传统医疗服务的模式。如果只试图利用、倒卖一部分大医院的垄断资源，不可能颠覆整个医疗体系；移动医疗业者若想要在现有医疗环境中有所作为，需另找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