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山高钙奶硫氰酸钠超标 河北辽宁两省药监局结果打架

　　9月24日，辽宁省重点乳业公司，上市企业辉山乳业被河北省食药监局警示，称一批次高钙奶中有毒物质硫氰酸钠超标，并被下架，消费者有权退货。

　　辉山乳业抽检高钙奶硫氰酸钠超标

　　但9月28日，就在河北省警示上网4天后，辽宁省食药检局在其官网公布称，经辽宁省食药监局多方调查，辉山乳业产品中硫氰酸钠的含量在国家规定的参考值以下，全部合格。

　　河北省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24日发布的这一则《食品销售安全警示》称，近期秦皇岛市食品和市场监督管理局对销售环节乳制品质量安全进行抽检，在辽宁辉山乳业集团生产的高钙牛奶检出硫氰酸钠，数值高达15.20mg/kg（最高限定值≤10.0 mg/kg），原料乳或奶粉中掺入硫氰酸钠可有效抑菌。硫氰酸钠是毒害品，少量食入就会对人体造成极大伤害，国家禁止在牛奶中人为添加硫氰酸钠。

　　河北食药监局表示，已对市场销售的辉山高钙奶采取了停止销售措施，同时对河北省内销售的辉山乳业7种产品进行了应急抽检并展开调查。此外，河北食药监局提醒消费者：凡已购买辽宁辉山乳业集团生产的高钙牛奶食品的消费者可凭购物小票和外包装向销售单位要求退货。

　　财新记者查阅资料发现，原料乳或奶粉中掺入硫氰酸钠后可有效的抑菌、保鲜，但硫氰酸钠是一种有毒化工原料，少量食入就会对人体造成极大伤害。硫氰酸钠的毒性主要由其在人体内释放的氰根离子引起。氰根离子在体内能很快与细胞色素氧化酶中的三价铁离子结合，抑制该酶活性，使组织不能利用氧。主要临床症状为出现神经系统抑制、代谢性酸中毒及心血管系统不稳定等。

　　2008年12月，卫生部发布的《食品中可能违法添加的非食用物质和易滥用的食品添加剂品种名单（第一批）》中明确规定，乳及乳制品中硫氰酸钠属于违法添加物质。

　　厂家震惊：无必要人工添加

　　面对有毒物质超标的警示，辉山乳业作为上市公司25日以公告形式对河北省药监局结果做出回应称“非常震惊”。辉山乳业28日官方回复财新记者称，对于河北省此次抽查事前并不知情：“9月18日，河北当地经销商向公司反馈称7月10日生产的一个批次纸包装高钙奶在当地被下架，我们目前仍然没有得到河北省食药检局的任何正式通知。”

　　辉山乳业称河北药监局所称硫氰酸钠超标产品是锦州一工厂生产，奶源全部来自于锦州当地辉山乳业自有奶源：“这批次高钙奶的保质期到8月23日，我们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9月18日，虽然知道奶源来自哪里，但已经没有那一批奶可供检测。同时奶品已经过期23天，再做检测已经没有意义。”

　　对于乳品中为何会检出硫氰酸钠，辉山乳业对财新记者解释称，牛乳会自带硫氰酸钠，但含量通常不会超标，食品生产禁止人为添加。“添加这个物质对产品没有任何好处，因为从杀菌的角度讲，高温杀菌已经足够，不必要人为添加这个工艺提高成本”。

　　辉山乳业也向财新记者强调，硫氰酸钠属于国家食品安全风险监测项目，但目前国家没有明确规定的标准限值，尚处在数据收集积累阶段。“不超过10mg/kg”只是参考值而非最高限量值。

　　国家没有强制标准和检测流程，公司自己是否做过检测？对此，辉山乳业称辉山乳业所有奶源均为自建奶源，入厂前全部会做硫氰酸钠相关检测，7月10日批次产品也未发现问题。但公司并未对外公布入场检测时7月10日批次产品的检测结果。

　　在公告中，辉山乳业称，乳品在今年6月外送检测结果中硫氰酸钠均在正常范围内，数值在0.7-2.74mg/kg之间。

　　下架事件发生后，辉山方面委托北京和沈阳两地的第三方检测机构对产品进行检测。其中，北京谱尼测试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检测的是9月10日生产的利乐枕高钙奶产品，硫氰酸钠含量是1.88mg/L。沈阳食品检验所检测的产品是9月16日生产的高钙奶产品，含量则是6.5mg/kg。

　　辉山乳业对河北食药监局的检测机构资质和执法流程也提出异议。辉山乳业称此次抽检是河北省药监局委托秦皇岛的一个检测机构：“有没有检验资质，是不是真的抽检的我们的产品，到现在也无法确定。”

　　河北、辽宁两地药监检测结果打架

　　就在辉山乳业以公告等各种形式自证清白的时候，辽宁食药监局在官网公布了新的检测结果称，调查组对辉山的配料间、成品库、生产现场核查结果未发现有硫氰酸钠，在其配料中也未发现含有硫氰酸钠的物质。此外，调查组对辉山库存高钙牛奶成品、原料奶；流通环节高钙牛奶成品、超高温灭菌乳成品、核桃牛奶调制乳等共8个批次样品进行抽取送检，经沈阳食品检验所检测，送检样品中硫氰酸钠的含量均在国家规定的参考值以下，全部合格。辽宁省食药监局表示，河北省食品药品监管局随后对河北市场上辉山乳业集团销售的其他7种产品进行了应急抽检，截至目前尚未发现不合格产品。

　　可以看出，辉山乳业在公告中援引的沈阳食品检验所的报告正是辽宁省食药监局委托检测的。

　　两省药监局对乳品给出了完全不同的检测结果。对此乳业高级分析师宋亮认为问题出在奶源上的可能性较大：“如果人为添加硫氰酸钠在原奶中，应该每一批产品的检测结果都超标。而这次仅涉及一个批次，很难判定是人为导致。”

　　专家：药监、企业双方各打五十大板

　　在宋亮看来，目前环境污染问题严重，硫氰酸钠、三聚氰胺等有害化学物质在空气、饮用水、饲料中均有存在，控制食品中有害物质含量以符合国家标准，需要企业和政府共同合作。

　　但这次事件在他看来双方并未很好沟通合作，“双方各打50大板”。他认为，河北省食药监局的检测和监管流程存在很大问题：首先，检测结果应该及时通报企业，而不是等到检测的高钙奶产品过期之后再通知；而且，检测样本应该留存，以便发现问题再次检测，“如果食药监局这些环节都做到位，发现了问题企业是无可辩驳的”。

　　企业方面，宋亮称国家要求奶源基地的原料和产品需要进行PT检测：“如果硫氰酸钠的问题出在奶源，企业在PT检测中发现异常应该重新封存，进行重新检测，如果检测结果不达标，企业也应该考虑到这种风险并加以控制。”

　　他介绍，奶牛体内含有硫氰酸钠，进而导致原料奶中含有硫氰酸钠的情况确实存在。硫氰酸根离子是动物体内正常存在的阴离子，而经常被作为青饲料的十字花科植物被在动物体内也会产生硫氰酸盐。经常作为奶牛饲料的十字花科植物包括：油菜、花椰菜、卷心菜和甘蓝菜等。此外，油菜籽中蛋白质含量高，其榨油后的菜籽饼也被常用作奶牛的蛋白补充饲料。长期大量食用动物体内的硫氰酸钠会超过正常值（2-3mg），有时可能会达到几十毫克。

　　据宋亮介绍，东北的主要的动物饲料来源于豆类，应该不存在硫氰酸钠超标问题。但他强调，不同批次的奶，或是同一批次的不同奶牛所产的奶，由于奶牛的饮食情况造成的体内硫氰酸钠含量不同，检测结果均有不同。

　　因此，辉山出具9月10日和16日生产的高钙奶产品检测报告，来证明河北食药监局抽查的7月10日批次产品硫氰酸钠含量合格，不具有说服力。

　　辉山乳业拥有奶源和自营牧场，亦有国内最大的奶牛饲料，紫苜蓿种植基地。此前以“从源头解决乳品安全的核心问题”著称，2013年在香港上市。上市前后一直因为全产业链控制收到业界追捧，国内乳业巨头伊利、蒙牛先后投资参股。国外奶粉企业也宣布和辉山合建婴幼儿配方奶工厂。

　　香颂资本执行董事沈萌认为，辽宁作为重工业特别是污染严重的能化产业基地，并不属于畜牧业的优质环境，即使辉山有自己的奶源、牧场，也未必有最好的质量控制，因为有些问题不是辉山自己可以完全控制的。

　　而一位资深乳业专家则表示，从此次事件看辉山奶本质上没有太大问题。但他向财新记者透露，辉山自有牧场的牧草种植并不足以满足自身需求，此外还有60%来自对外采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