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成生物学：细菌递送药物

　　2016年08月16日讯 研究人员在细菌内构建基因回路，控制细菌的基因表达，使其能反复且同步地将药物递送到小鼠肿瘤处，从而实现杀伤肿瘤的目的。

　　人类和细菌的寄生、共生关系历史悠久。现在，Din等人利用合成生物学，改造细菌，实现了治疗疾病的目的。这些细菌在抵达目标位置时，会同步自发地裂解自杀，释放药物，一方面最大化药物递送效率，一方面最小化药物毒性。

　　在人体中，某些部位适宜细菌生存--如肠的厌氧管腔。这些环境的一个共同特点是氧含量低。实体瘤中氧含量也相对低，因为肿瘤细胞增殖过快，对氧气需求增加，而肿瘤脉管系统结构和功能异常，血供不足。肿瘤的低氧区域相对免受免疫系统的攻击，适宜细菌定植和生长。

　　一个多世纪以前，就有人提出，利用细菌来对抗癌症。1891年，William B. Coley医生使用链球菌感染病人，企图激活免疫系统来对抗癌症。该方法备受争议，因为患者响应不一致，而且链球菌感染具有一定毒性。但随着对肿瘤微环境了解的深入，以及基因工程工具的出现，科学家们看到了产生更有效、低毒的链球菌的希望。现在，几个细菌菌株已被开发成癌症治疗剂，且它们在动物模型上效果显着。

　　细菌可以通过竞争营养、分泌毒素和引发宿主的免疫反应来破坏病变组织。此外，经过基因工程化的细菌还具有其它抗肿瘤特性。相比于病毒（也在癌症治疗中有所使用），细菌携带非天然DNA的能力更强。细菌中可引入长达几千对碱基的DNA片段，大肠杆菌中可转入大于300 kb的人工染色体。因此，从理论上来说，细菌可以作为有效的药物递送载体，携带编码和调控治疗模式的基因回路。

　　癌症治疗的理想药物输送系统要满足两条要求：1、选择性地把药物递送到肿瘤，以减少对健康组织的损害；2、以可控的方式释放药物。Din等人在尝试开发这样的系统时，采用了一种“群体感应”基因回路，使细菌彼此交流，群体性地对变化产生响应，调控基因表达。

　　在之前的研究中，研究者们使用了合成生物学来构建大肠杆菌中的“群体感应”基因电路。LuxI、LuxR和酰基高丝氨酸内酯（AHL）在该回路中具有重要作用。LuxI 酶催化AHL分子的合成，而LuxR则是AHL受体蛋白，可激活细菌群体感应转录效应。当细菌种群密度低，LuxR表达水平较低，合成的AHL分子不会在细胞积聚，而是迅速扩散到胞外。当细菌密度增加时，由于胞外AHL浓度梯度，导致AHL在细胞内积累。一旦胞内AHL浓度达到一定阈值，AHL分子与LuxR结合。反过来，LuxR激活PluxI启动子，从而启动靶基因的表达。值得注意的是，AHL可以穿过细胞膜扩散，所以群体细菌中的AHL浓度基本相同，确保了细菌群体中基因表达程序的同步执行。

　　在目前的研究中，Din等人使用该基因回路，控制鼠伤寒沙门氏菌的细菌毒素释放。在这个系统中，PluxI促进编码四种蛋白的基因表达--LuxI；药物；荧光蛋白（帮助检测群体动态和药物释放），以及源自细菌病毒φX174（图1）的裂解蛋白E。当细菌群体密度达到临界值时，几乎所有细菌细胞中PluxI驱动的转录程序启动，导致细菌合成药物和裂解蛋白，随后细菌裂解，药物释放。群体中少数几个细菌能存活下来，进入下一个周期。结果是周期性的细菌裂解和药物递送。为了证实疗效，Din等人使用这种细菌治疗肿瘤小鼠，发现细菌确实显示出同步周期性动态变化，且无论单用还是与化疗联用，都具有一定疗效。

　　研究者们没有直接比较这种细菌与常规方法生产的、连续产生治疗蛋白的微生物的治疗效果。无论如何，这种新细菌与常规微生物疗法截然不同。首先，药物释放是通过细菌的群体性裂解释放的，而不是通过连续分泌的方式释放；第二，周期性裂解更为安全，因为把细菌数目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有助于防止引起全身性炎症的危险。

　　尽管有这些特征，单靠细菌（是否工程化与否）是不可能根除肿瘤的。在目前的研究中，这种新细菌与化疗联用，并没有完全消灭肿瘤；18天后，肿瘤开始复发，继续长大。如果想进一步提高疗效，就需要把这种新细菌和免疫疗法或其它更有效的抗癌药物联用。

　　周期性药物释放对那些需要定期服药的病人，如糖尿病和高血压病人而言可能更有效。治疗非癌性疾病，也可能采用利用天然的病灶环境定植细菌的疗法。同样，研究者们也可以考虑设计一种可植入、半通透、小分子和蛋白质可通过，而细菌不能通过的容器来容纳工程化细菌。使用周期性裂解细菌治疗非癌症类疾病的一个难点在于，细菌裂解后产生的产物可能被血管吸收并累积，从而引起全身毒性效应。选择低毒的细菌菌株或创建减毒株（例如，通过删除编码内毒素的msbB基因）可以克服这个问题。